在寧都幾日,去過赤坎村龔氏宗祠、熊氏宗祠,也去過小源村曾氏家廟。宗祠和家廟既是村莊里最恢宏最莊嚴的建筑,也是讓同門族親最有歸屬感的所在。在那些祠堂里進進出出時,許多與“祖”有關的詞語,奔馬一樣從大腦內存里跑了出來:祖籍,祖宗,祖先,祖宅,祖墳,祖廟,祖譜,祭祖,認祖歸宗……原本是我不常用到的方塊字,卻行云流水般羅列在我面前。
第一次踏進爺爺的村莊,是一個初冬的暖日。我走遍嚴莊的角角落落,從墩圩的水塘蘆荻,到裸露的沉積巖層;從鄉親們新建的水塔,到爬滿薜荔的圍墻,我努力尋找屬于爺爺奶奶的時代印記。那種似曾相識的親切,如前世記憶,如影隨形,無處不在。
俗話說音樂無國界,音樂是全世界都能聽懂的語言。要讓西班牙人對中國音樂產生興趣,最好使用中國的民族樂器,所以我決定采用民族樂器作為交流的紐帶,而民族樂器中我則選擇了冷門的塤作為最先交流的工具。好在我學生時代學過長笛,打下了吹奏樂的樂理基礎,從學習塤的基礎吹奏到后來可以正式演奏,并沒有花費多少時間。
立于潮頭,躍躍海上,南京滿是海上的風。這座中國歷史上離大海最近的都城,第一次把肇始于先秦的航?;顒?,從民間活動上升為國家行為。三國時期,東吳船隊張帆鼓浪一路向北,斬浪朝鮮半島和日本列島,又一路鯨波至東南亞。史書記載,吳帝孫權還曾在宮殿禮待了羅馬商人秦論。
從來沒想過我會來榆林。因緣際會,在關中生活工作了三十多年的我,來到了陜北民歌的故鄉榆林。十五年過去,接觸的陜北民歌越來越多,我被這一首首獨具特色的陜北民歌所吸引。這里厚重的歷史和獨特的文化訴說著不同于秦漢唐風的故事。
黎明前,夜色尚濃,鎮街邊轉角處的老木屋里,準時響起了磨豆漿機的嗡嗡聲。這是在老家涼傘鎮做豆腐的大哥大嫂每天的晨奏曲。他們用家傳手藝做出的豆腐,端近眼前,細膩微顫,放在掌上,尚有余溫,溫暖著一戶戶鄉里人家的日常。
東營是一座油城,依偎黃河,守望渤海,廣利河穿城而過。這片土地下蘊藏著豐富的油氣資源,誕生了著名的勝利油田。這是一座與水結緣、與油共生的城市。城市有了水,便充滿靈氣,尤其是廣南水庫,湖光動人,水波瀲滟。城市中到處可見油井的身影,油井掩映在綠林中,與景色融為一體,是這個城市特有的風貌。
“但見時光流似箭,豈知天道曲如弓?!薄爱嫻穆曋谢栌謺?,時光只解催人老?!薄跋肴松羁嚯x別,雁杳魚沉,信斷音絕。嬌模樣其實丟抹,好時光誰曾受用?”在古人心中,時間是最讓人無奈的惡人:性情乖張,心思難賦;開罪不得,籠絡不??;夢里雖反,醒后無處;珍惜時愈發慳吝,荒廢后無盡悲苦。
我凝神看著,突然心有所動,低首再看那嶺南大地,在晨曦的照耀下,在一片近乎墨綠色的蔥蘢之中,森林一般的高樓,彎曲的珠江,大橋小橋,錦繡山河。依稀能看見公路上車流行駛,穿梭不停,雖然還只是清早的6點10分,勤勞的嶺南人已經在各自奔忙。
被桐君相中的地方,自然是人間勝境。此后,這里吸引來一位高人,這位高人又吸引來無數文人雅士,其中不乏文化巨匠。于是千百年來,這些詩詞圣手輪番對桐廬展開詩詞“轟炸”。如今,中國的縣級行政區約2900個,哪一個區縣被歷代文人用詩詞歌頌得最多?——桐廬。
我卻無論如何也認不出他。記憶,是一頁泛黃破碎的稿紙,眼前,是一幅筆精墨妙的油畫;記憶,是一灣死水微瀾的溝汊,眼前,是一條飛星濺沫的大河。你怎么看,都看不出他是昔日那個“小可憐”。燈光下,他如霜的白發,寬闊的前額,軒昂的鼻梁,方挺的下巴,襯上酡紅的臉龐,透出一股神氣、福氣。
有一年,在皖南一座古橋下的亂石河灘上,發現一根長藤拽著一個拳頭大小的西瓜。誰會在這石頭灘上種西瓜呢,下雨漲水時,河灘怕是會被淹掉的。再看看四周,滿是石頭,沒有一點綠植。想必是前一年有人坐在古橋上吃瓜,吐到溪流里的瓜籽被沖到了河灘上。水退時,它緊攥著鵝卵石縫隙中的一撮泥生了根,又把根附在上面,藤葉便一點一點地向附近游移,在這瘠薄的河灘上安了家。
汽車一進入黃埔,就見到被濃厚的草和樹覆蓋的重重山丘,就像波濤一樣在車窗外起起伏伏。無邊的清涼和馥郁氣息讓你覺得自己是水中的游魚。勾勒出黃埔區天際線的是樹冠,絕少堅硬銳利的幾何輪廓。各類學校、企業、研發機構就“隱藏”在道路兩側的樹林中間,沒有人特別指出,你就幾乎無從發現它們的存在。
山鄉變的是村容村貌,不變的是民俗民風。沒有久為鄰居如隔山、關門閉戶不來往的憂慮,十里八鄉都認識,仿佛知根知底自家人,有難有困互相幫。我這樣偶來的外鄉人,在塔石只住了一個月,常遇老鄉待我如親人,常見房東給陌生客人讓座上茶開空調,開懷暢談,也常見鄉村干部深入農戶,問寒問暖。
這里的油茶樹,一年四季,披著“綠衣裳”,沉默不語,默默生長,見證了時代的變遷。這沉淀,讓油茶樹肆意蔓延。山山腳腳,全是茶樹,順著地勢,此起彼伏。一棵棵,青碧碧的,綠油油的。老遠望去,如綠色的波浪從天際慢慢鋪陳開來。
以前寫過一些關于高考的文章,回憶的都是轟轟烈烈的大事件,大驚大喜,寫時代對我們這代人的慷慨賜予,仿佛是“黃河之水天上來”。驚濤遠去,自有歸處,而細節,猶如大浪淘沙后平靜的水紋,是我們自己的“私人史”。
賀蘭山是大自然碩大的衣櫥,收納著草木的全部衣裳。羽葉丁香的花裙子,油松的綠塔裙,白楊的晚禮服,山桃花的粉絲巾,益母草的花翎子……四季流轉,所有的草木都會在相宜的季節從衣櫥中翻找出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。山中的每一日,都有盛裝的草木在歡度它們的節日。
我喜歡一個人在萬綠園慢慢地走。每一次回海南???,我都要擠出時間去萬綠園走一走,去看園中結滿椰子的椰子樹,看海岸邊新植的紅樹林,看海水溫柔地親吻綠岸。如果是在夜晚去萬綠園,會欣賞到園南濱海大道上的燈光秀,秀出瞬息萬變、色彩繽紛的圖案。
汽車行駛在初夏的贛東北大地上,車窗外的信江泛著粼粼波光,兩岸田疇碧綠,丘陵青翠,農舍儼然,風景賞心悅目。有人朗誦起辛棄疾的詞句:“茅檐低小,溪上青青草。醉里吳音相媚好,白發誰家翁媼……”馬上就有人,而且是兩三位,小合唱一樣緊接著背下去:“大兒鋤豆溪東,中兒正織雞籠。最喜小兒亡賴,溪頭臥剝蓮蓬?!?/p>
去湘江岸不遠,是一望無垠的玉米地。根根筆直的莖稈挨擠著,伸展著無數肥闊的葉片,是往昔我只有在電影里才能見到的北方青紗帳。翠色便在午后的驕陽下洪流般漫溢開來,淹沒了一旁剛掛出青椒或垂著豆角的菜地,又漫過附近的田埂、農舍與村莊,與遠方山巒的蒼碧歡然相接,再也分不出彼此。
在鎮政府,我看見一個兩歲的女孩在大廳納涼,她莊重地伸出手,跟往來辦事的牧民握手,好可愛。我想說給我父親聽。他一定是盤腿坐在床上,身體搖晃,露出微笑,仿佛見到了小女孩。但是,父親去世了。心又咯噔一下。
茶的好,無非兩點:一是香,一是回甘。我最愛喝的,還是太平猴魁?,F在好猴魁不易得,即使這樣,一年還是要喝它幾回。我有一個朋友小文,就在離我家不遠的一條街上賣茶,我不時會過去坐坐,與她談談茶,增長一點茶的知識,也提高提高自己喝茶的品位。